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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书(四章)

文丨丁纬(湖北赤壁)

舞动“飘带”的乡村

蓝天白云。陆水河像一条白练,牵动群山移动。

河水越过崇阳县的崇山峻岭,自南向北蜿蜒而下。撞破腊树铺,冲过芳世湾大桥,直逼象鼻嘴。然后斗折蛇行,向西缓缓漫入陆水水库。水漫金山,水漫千岛湖。于是形成了山幽、林绿、水清、岛秀的国家级重点旅游风景名胜区。陆水水库也因为“长江三峡试验枢纽”和“亚洲第一粘土坝”而驰名中外。

年代中期,陆水水库蓄水以后,3万山民舍弃了家园,迁到柳山湖不毛之地重建家园,留下许多可歌可泣的悲情故事。芳世湾、大梅畈等一些高山山民,继续后靠重建新的家园。

半个多世纪过去,当我们徜徉在芳世湾村的林间小道,这里不再是荒山野岭。国家推动的美丽乡村建设彻底改变了乡村面貌:水泥路延伸到每一个自然村落,每一户的外墙都粉刷一新,每一户门前都汩汩流淌自来水。村办竹木加工厂机声隆隆,忙碌的村民将一车车竹制品装车运往山外。村办农旅合作社人来人往,进行信息传递和交流。

年,国家投资3亿元修筑随羊公路(省道),从咸宁星星竹海,途经随阳竹海、葛仙山樱花园、芳世湾大桥、金紫山革命苏区、羊楼洞烈士墓群,直插湖南羊楼司。一条60公里长的飘带,串起了老区苏区。一座米长的芳世湾跨湖大桥,一条历时三年即将竣工的沥青路,历经翻山越岭、饱受艰辛的寻觅,连起千家万户的便捷、千家万户的喜悦。昔日那些时而跌入谷底或时而爬向山巅的山路,如今或被库水淹没,或被荆棘掩蔽。因水位抬高的“后靠”山民,现在随“飘带”与山外平地对接。昔日闭塞的“后靠”移民村,成为新时代的前沿村。

樱花、杜鹃、溶洞、石林、竹海。

古树、古泉、古井、古碾、古桥。

苏区库区的美山、美景、美丽风光都得到了尽情展示。每个村落的村民都心心相印。

“飘带”浮上高山,飘过水乡。随阳、老虎岩、葛仙山、芳世湾、水浒城、双泉、金峰、羊楼洞等行政村的竹木产品及土特产品都滑过“飘带”,送往山外。闭塞的乡村都磨砺成美丽的珍珠,并闪耀璀璨夺目的光彩;闭塞的邻县乡村也盛装走上表演的舞台。樱花盛开季节,不仅葛仙山上弥满崇阳、赤壁村民的叫卖声,星星竹海、芳世湾大桥、玄素溶洞及羊楼洞卓尔景区也流荡附近村民的叫卖声、欢笑声。

我们的心在“飘带”上舞动。

因为“飘带”的舞动,深山的美景延伸到原野,古村的历史文化延伸到原野,村民的产品、思维和视野也延伸到原野……

茅井新貌

古井,古泉。石碾,石臼,石拱桥。

青砖黛瓦祖屋在蓝天白云下移动。

蜻蜓在莲池中低飞穿行,偶尔立在荷花尖顶上。老牛在田埂上啃着青草,不时甩起长尾。小河的潺潺流水,在云雾缭绕中低诉。河两岸立满了百年枫杨,冠如华盖,枝干伸展粗如水桶的“手臂”。一臂拍到田畈中间,一臂挽向河流的对岸。“手臂”匍匐而行,似如来佛的巨手,似乎要将每一个游人托入净界。

悬在树枝上的枫杨籽密密地挤在一起,似万千串鞭炮;更像一只只胖乎乎的飞蛾被串起了翅翼,形成一串串在空中拍翅的“凤铃”。

忽然一阵风刮来,“风铃”飘落进河道,随即流入河底。飘落在河岸的翅翼状“风铃”,由青绿慢慢变成墨绿。在行人的脚下变得支离破碎。

枫杨树长满了瘤疤,覆盖上厚厚的一层苔藓。树上晃动一种酷似葫芦一样的青果。原来是寄生在枫杨树上的一种蔓藤结出的野生木瓜,专用于制作凉粉解凉。

少年时代,我们喜好采集此类木瓜,掏出瓜中粟米大小的籽粒,用一块纱布包裹,在夏日的山洞中打回一些泉水,捏紧纱袋,对籽粒反复搓揉,到一定程度,将纱袋放置小盆中薅动,汁液沉淀一段时间就成了凉粉。

好多年没有看到这种原生态野果了。野木瓜在“风铃”面前不停摇晃,似乎是一个个拨浪鼓。

枫杨树下,有的菜农牵藤除草,有的采摘无公害蔬菜,扎成一捆捆堆放在地头。立在这块土地,吸一口清气,从头到脚都弥满了泥土的芳香。

这是赤壁市葛仙南面山脚下的茅井村。

10年前,这里是一块尚未开发的处女地,是崇阳县唯一不通车的村落,村民都靠坐船出行。村民们尽情地享受着那清幽、清澈、清纯、清静,享受着没有一丝残云的世外桃源生活。

葛仙山千亩野生樱花园的开发,唤醒了茅井村的童话,一幅幅美景都展示在游客的面前。年,国家投资3亿元修筑随羊公路(省道),茅井村也同步修通了两条出行公路---北连随羊公路、南通崇阳县城。一座座新建的桥梁,公路两侧站满绿色的铁护栏,连成了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也连通了千家万户的便捷和喜悦。

特别当地政府推动精准扶贫,建设美丽乡村,新建安置点上的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像血管一样流动的水泥路,在每一个自然村落延伸。村民的土特产品源源不断送往山外,一车车原竹和竹制品也装运到山外。

“渭水长桥今欲度,葱葱渐见新丰树”。生命的青绿,生命的净界,在这里得到升华。古村的历史文化、思维和视野也再一次被唤醒……

故乡的灯

父亲带几位大叔,手握铁柄,不断给油灯打气。打完气,又先后点燃。每盏油灯有四五个白热的燃点,同时呼呼作响,四周一下子亮如白昼。——这就是我的家乡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没有通电时使用的“气灯”。

父亲和大叔们将气灯分别悬挂在数千平米的稻场、荞麦场的四周和中间,于是夏夜或秋夜的石磙转起来了,梿杖、木锨扬起来了,竹杈、木杈翻起来了,左邻右舍的欢声笑语闹起来了,我们一群小伙伴在高高垒起的谷垛、麦垛中间游戏、追逐,左冲右突。虽然没少挨骂,但那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父母正值壮年,农忙季节,白天在田间地头忙收割,夜间就在稻场上忙加工。我们与其在家中昏暗的小煤油灯下昏睡,不如在亮如白昼的气灯下嬉闹。

气灯是农村最奢侈的一种油灯,一盏灯有几个喷射式的燃点,耗油量极大,只有大集体在特殊情况才使用。

要是走亲访友,或向亲朋传递什么信息,在月黑风高的夜间,有一盏“马灯”就够奢侈了。马灯装有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罩,底部盛油,上端有几个很小的通风孔,在疾风暴雨的黑夜等同于电筒或矿灯的功效。那时候在没有电灯、电话的农村,马灯就是一盏信号灯、一个通讯兵。

当年的小煤油灯很简陋,要么一个墨水瓶里栽上一根捻子,要么一个小油漆筒焊上个空心铁杆,穿上捻子。在家里,昏暗的小煤油灯都要节约使用,只有年三十和初一初二晚上及元宵夜才通宵达旦在每间屋子亮着。农闲季节,母亲就着昏暗的小煤油灯为我们缝缝补补,全家人的布鞋都靠母亲一针一针赶制。

家里开始添置“罩子灯”,那是大兄娶了大嫂之后的事。罩子灯的底座是圆鼓鼓的玻璃容器,上部是一个玻璃罩子。农村的窗户没有玻璃,冷风袭来,罩子灯吹不灭,而且比普通的油灯亮堂了许多。寒风灌进罩子口常常蒙上一层黑烟,用抹布或薄纸片擦一擦,又会透亮起来。在罩子灯下,大嫂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明亮了我们的童年。

家乡通电是在改革开放以后。不仅油灯逐渐被电灯取代,全县每一个偏远的山寨也逐渐村村通、户户通。

当年,长江三峡陆水试验枢纽正式发电后,蒲圻县城、区公所、公社、街道、学校都陆续亮起了钨丝灯泡。直至年,家里接通几个15瓦钨丝灯泡,电灯在家里却是一种昂贵的消费品,家庭用电总是战战兢兢。加上三天两头停电,父母感觉电灯似乎不及油灯方便。由于服务缺位,于是老百姓用“电老虎、水霸王”称呼相关管理部门。

县政府为了改变一个“穷”字,先后引进2x30万千瓦和2x万千瓦四个发电机组,极大缓解了家乡用电的压力。后来全面推进电改,家家电表到户,“电老虎”也进了温柔乡。

40年一刹那,40年翻天覆地。白炽灯管、节能灯泡逐渐取代了钨丝灯泡,家用电器也日益更新。Led灯泡又瞬间取代了白炽灯管和节能灯泡。特别是余家桥、董家岭等乡村大力引进光伏电能后,不仅电灯耀亮了乡村的每一个角落,农村家庭还可以网上卖电。

如今父母早已灯枯油尽,去到一个不再需要油灯电灯的地方。但父母消瘦而疲惫的面容,常常在我眼前浮现。父母对着我沉默无语,似乎又感慨万千。

舍不去的青砖黛瓦

故乡的羊楼洞、新店古镇,是原始的茶马古道,是迄今保存完好的古村落。随着外出务工和子女就学的家庭不断增多,一幢幢老屋不断坍塌,有幸村落的整体风格没有受到破坏。层叠的青砖黛瓦,悠长的石板古街,独轮车下深深的辙印,留下风雨中的沧桑,夕阳下的叹息,延伸着中华民族的古文明。

故乡那遗存的文明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父亲和家兄每天天给土地作揖,但并没有什么收成。年,生产队的“双抢”结束不久,三兄就抛出自己的想法:告别老屋,独立建一幢砖混结构瓦房。这一想法立即得到在县城工作的大兄响应,大兄负责购买木方、檩条、椽子,并承担全部力资费,三兄负责砖瓦。

三兄原计划一幢三间,后调整为一幢七间,兄弟俩产权各半。七间房屋外墙和堂屋整体垒砌青砖,房屋间隔墙两米以下垒砌防潮青砖,合计一万多块;间隔墙两米以上及侧厨房垒砌土坏砖也将近一万。

父亲视力明显下降,检查患上青光眼,耽心拖累子女不愿就医。五十多岁身强力壮,却只能为三兄打下手。

整整一个秋日,三兄赤着臂膀,一锨一锄将黄土清理捣细,均匀定量地加入清水。牵上一头牛不停地揉捻,达到了足够的粘性,才将粘土筑进木制的专用砖框内。粘土太稀,筑出的砖坯会塌陷;粘土太硬,筑进砖框内不能延伸到每个角落,印出的砖坯会残缺不齐。乡间称作“板砖”,就是高高地举起粘土,用力甩进砖框,印出来的砖坯才能够棱角分明。

“板砖”是一种十分消耗体力的活儿,制作瓦坯的体力消耗就相对小些。一个瓦框一次可制作四块瓦坯,瓦框底部一个托盘,中间一根旋转轴,上部一根摇动手柄。瓦框外壁贴一层薄布,粘土贴在薄布上,通过摇动手柄,泥土在一根刮片的作用下,均匀地贴紧薄布。瓦框和瓦坯整体搬到平地上,从内层收缩瓦框,揭下薄布,用一根细丝线将四片瓦分切,曝晒两个钟头就成形了。

父亲请师傅修造了一座砖瓦窑,三兄将第一批晾干的砖坯瓦坯推送入窑。砖窑师傅装窑,都是底部装砖坯,上部装瓦坯,确保瓦坯不会压碎。父亲昔年烧过木炭、伺过石灰窑,懂得一些行道。视力下降后,只能递柴烧火打下手。烧砖瓦窑一般三五天灭火,再浇水成型。浇水也是一门技术活,砖坯没有烧透浇水,出窑的砖瓦会青一块红一块,甚至一块砖瓦一半青一半红。砖瓦全部烧透心,灭火后均匀浇水,才能保证窑砖的成色和质量。垒砌一堵青砖墙,要是镶一块红砖会很扎眼,次品必须抛弃。

土砖坯的质量要求相对低一些,仍是高高举起泥坨“板砖”。经生产队批准,放干一块收割不久的熟田,晾晒到一定程度,保留收割后的稻谷桩不用清理,将泥土犁松,牵着牛踩软,稻谷桩裹在土坯砖中增加韧性和拉力。

制砖烧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建房也只能选择农闲的冬日,那时节请帮工方便。在距离老屋一里地的荒山边选定一块宅基地,择了个黄道吉日开工了。父亲和家兄白天陪着匠人和邻里乡亲,晚上则一起搬砖运瓦到半夜。待到房子建起来,家人都累得失去了人形。

改革开放以前,江南农村都是三代、四代同堂。说是同堂,其实是一家十多口挤在三间、四间破屋里。一些湘、豫、赣或江北的外来户,则挤在阴暗潮湿的土坯茅房里。

家兄的引领,村庄的老屋逐渐外迁,茅屋也逐渐拆除建成青砖瓦房。

四十年一霎时,四十年翻天覆地。青砖黛瓦建筑正在悄然引退,正面撞击的是钢筋水泥架构。红泥瓦、琉璃瓦、彩钢瓦、树脂瓦和石棉瓦纷纷粉墨登场,在建筑领域占据了主导地位。

四十年的风吹雨蚀,家兄的房屋需要大幅度维护翻修,需要补充大量木方檩条、椽子和黛瓦。而黛瓦暗淡无光,不再攀缘新的屋宇。

城镇推动棚户区改造,农村推动美丽乡村建设,拆迁集中还建,城乡统一步伐。人们已经寻不到自己的土地,城乡都逐渐适应了楼房生活。

家兄无法保留青砖黛瓦原貌,却庆幸拥有自己心爱的土地。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决定进城购来两车红泥瓦(洋瓦)。

子女都外出了,他们的翅膀拍向了广州、武汉、新疆,他们没有规划在家中重建楼房。家兄孤独地守住这四十年前的心血,不让房屋坍塌。守着一片桃园、李园、梨园,用脊背扛起了屋宇。

扛不起的屋宇漏似米筛,每次遭遇暴雨就用脸盆、木桶接漏。传统的椽子钉在檩条上,两片椽子之间仰放一行黛瓦,形成沟壑,让雨水顺畅流到檐下。椽子自身窄于黛瓦,也不过一指宽,便于黛瓦覆盖,不让雨水摧毁。椽子这种传统的分布距离,不耽心老鼠、山雀、春猫对黛瓦的薅动。雨天上楼用手指顶一下,晴天到屋顶清理一遍,可以很快止漏。一旦遇上几根檩条炸裂变形,几大片椽子连锁反应同时下坠,黛瓦漂移,空隙太大,则无法补漏。当年祖屋一间厢房在屋后与老屋垂直相连,因檩条椽子腐烂变形,祖屋每年暴雨天就成了鱼网。父亲不堪其扰,在家兄建新房时正好拆除了厢房挑拣些配料。

如今生产青砖黛瓦的小作坊已经消逝,没有人继续投资这类生产企业或加工作坊。修复坍塌的老屋只能从消失的古村落中收集边角余料,青砖黛瓦逐渐退出城乡建筑的舞台。

与其头痛医头,将就补漏,在周边废弃的老屋捡回一些黛瓦,不如一次性动个大手术。家兄换掉所有炸裂和变形的檩条,掀掉屋顶的遗存文明——椽子和黛瓦,分别换成木条和红泥瓦。虽然有些不舍和失落,从方便和节省出发,家兄仍选择了一次性更新。

老屋安详坐落在烟云那边的故乡。青砖黛瓦,构成村落的基本美,展开日常生活的诗意,隐藏着乡村的来世今生,成为乡土文明的重要标识。它赋予了我最初的人生经验,乡土知识。它意味着亲人,生活,岁月,往事……。对我来说,那不是“他者”,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老屋闪烁独有的风韵和气象,在风吹雨打中弥久不衰。每一幢老屋背后,都有着无数的故事。如今,它卓然不语,注视着村庄的变迁。随着城镇化进程推进,原始村落日益衰落。有报道称,近十年来,我国平均每天有两百个村落在消失。同时,人们追求新的建筑样式及新材料,青砖黛瓦日渐稀少。然而,在我内心深处,仍是不舍老屋瓦顶罅隙斜射进的一缕缕霞光。

作者简介:丁纬,男,湖北赤壁市人。毕业于武汉科技大学,华中师大在职研究生学历。早年从事新闻报道、政策研究工作,现赤壁市政协委员会任职。作品散见于《诗刊》《中华儿女》《中国安全生产》《中国审计报》《长江文艺》《长江》丛刊、《芳草潮》丛刊、《北方文学》《湖北日报》《东方文化周刊》等报刊及中宣部“学习强国”平台。曾出版诗集《长江黄河之恋》、散文集《指间流沙》,编纂期刊和文集多部。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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