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烧窑匠郝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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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暖下,几个老人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晒太阳,闲聊着生活的琐事,也探讨着年轻时的辉煌历史,多是的感叹着生活的不易和岁月的老去,对于年龄唏嘘不已。大爹,他生命里做的最长久的事是烧窑做砖做瓦。他今年80多岁了,去年的时候孩子刚给过了80岁大寿。他是年出生,小时进过学堂,家人秉承饥荒年代饿不死手艺人的想法,十几岁让他去拜师学艺,学做砖烧瓦的手艺。63年左右,大锅饭公社解散的时候,他打算去湖北荆州某份差事,走到半路,查询流窜人口,他被搜查到遣返回了老家。在河南老家农村干了一年活之后他已经23岁,还没有成家,也是家里的老大,出于对家里的责任承担,他打算走出去闯一闯。坐上了火车,来到了陕西,从潼关下了车。潼关地处于三省交界,地理位置和交通都很重要,在闹粮荒和饥荒的年代,这里也汇聚了很多外地人。物品和交通的聚散地,金矿的资源让稍微发达和社会秩序混乱让的地方,有来自山东人,河南人,山西的宁夏的甚至有一些更远的地方的人也来到了这里,大家都想为生计谋一席之地。大爹他有手艺,在老家拜师学艺过的,但到了新的地方,他还是谦卑地做了小徒弟,有口饭吃能落脚就好。但他的勤快和好手艺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几年之后他也成了师父。不仅烧窑给管吃管住,还有人会来给送茶烟糖。他就在潼关的太要扎了根,后有外地人来请他去做师傅,他就去了洛南一带的独鹿沟,王岭,窑上等地专门烧窑,仅在上马河烧窑有三年多。烧砖瓦呢,先要打窑,选址要在靠山或者高坡地根土厚的地方,周边水土都要方便才好。窑的大小没有特别的规定,都是按照需求和师傅的经验去做。开挖门口高大约一米七,宽一米二左右,方便人挑担子和铺砖瓦进出,窑,边挖先用木头支撑,固定周边,深度和宽度挖好后,土窑周围一圈圈都要用胡砌扎起来,一层层扎上去圆弧形,从下向上,上面的窑顶是凸出的椭圆形,底下大上面小,顶上要留一个五尺大小的窑口。窑的四周四个烟囱,底子上的出风口一人侧身可以进去,到上面越来越小有一块砖大小的烟囱口。地基通风道有规律,火要能顺畅的抽到顶上去。通道还要结实耐用,要铺大约块砖左右,肚子窑和地基上有缝隙的地方,要用加了麦草泥糊起来,要抹上厚厚一层,直至窑面光滑平整,烟囱里也要抹上泥光滑平整。砖,胡砌吸收水分以后和泥土能够更好的融合,高温烧制以后坚硬无比。一窑能烧六七万块砖,砖可以单独烧一窑,但烧瓦必须用砖支撑才行。转窑的中间还需要修一个门,用来在装窑的时候到半窑中间位置好进去装窑,把砖坯垒砌更高,窑顶上大概有五尺宽的直径的窑口,五尺宽的开口一是用来烧砖的时候通风冒气,二是在后期的话盖起来封顶泼水用。土窑整个有三个出口,第一个第一层烧火口的地方,烧火口的宽窄就是八寸多宽,要一米多深,越深越宽阔。第二个就是窑肚子中间,门比正门稍小一点但也要笼担进出自如。三就是窑口了,窑顶椭圆形,窑四周像耳朵一样竖着四个烟囱。窑箍好后,就要做砖瓦泥坯,一般农村人在闲的时候会去做泥坯,胶泥是不能用的,只能用来做花盆之类。砖瓦需要选土质干净的,没有沙子和石子的干净泥土,土堆倒在大场上倒水,进行和泥。这是砖瓦的第一道工序,土挖坑加水,等水渗透后,人就赤着脚走上土堆,开始踩踏,边踏边用铁锨翻反复踏。有时也用牛去踩踏,人用铁掀把泥土往中间填,让泥土和水充分混合,形成泥巴块。泥土有很好的粘稠和韧性,泥坯和水能更好的融合,到达干湿合适的程度就可以做了泥坯。做砖是有模具的,长方形的木格,中间有两三个格挡,砖的长度是二寸厚,四寸宽,八寸长。模具放在平板上,撒上草木灰,挖一大块泥扔进模具里压实,最好一次性成型,如果泥不够的话,可以再添加一些抹匀用木条或者竹板把多余的部分刮去,提起模具翻过来倒向地上,去掉模具,三块有棱有角的砖坯就做好了。做瓦也有模子,木头做的圆形瓦筒子,瓦筒子上是裹有含棉高涤棉的瓦布子,用来吸水和防止粘连,最好用的是全棉的瓦布子,不过全棉布少,人也不舍得用。瓦筒子间也有细长的隔段距离相等。一圈瓦是四块,一尺八寸六长。泥和好后,整平压实,用铁丝割五寸厚泥片,瓦筒子用力滚过去,泥就卷一圈,再用瓦板子一下下砸,把泥坯拍实,没有任何空隙,在沾水把瓦抹平滑,用木棒加钢针做的切割器,切去多余的泥料,一个圆形的瓦圈就做好了。把瓦筒子放在撒上草木灰的地上,取出模子,瓦布子就沾在瓦坯上,等稍微干一会,再取下瓦布子,瓦坯就放着等自然风干,瓦坯一圈圈措开摞起来,中间像开花的形状很漂亮。风干一段时间,按照印迹把瓦掰开,一个圆圈四块瓦就成型了,烧熟后的青瓦四寸厚最薄要到三寸五,在薄就不能用了。专门做砖瓦的手艺人,做泥坯和摞砖坯,一天大概能做到1千块,工费一月就是30块钱左右,泥坯要防风防雨防曝晒,曝晒干的太快,泥坯会裂缝就没有用了,下雨了,淋雨之后也就变形了,不能用。放风,怕大风把砖骡子刮倒塌了,砖瓦可能摔烂了。所以做好砖瓦之后会在上面盖上稻草,看天气要阴干,在泥坯底下,要用东西垫起来,一般铺上平的木板,防止下雨水淹。一般泥坯做好后,15天左右就可以烧窑了。干泥坯储存好可以放很久,烧窑一般都在冬天,人有闲时间,柴也好砍,大家可以齐心协力帮忙去烧窑。一块砖大约需要一斤二两的柴火,四页瓦也需要一斤二两的柴火,五万块砖大概需要六万多斤柴火,烧砖瓦是个巨大的工程量。泥坯晾好之后就到装窑了阶段,靠窑肚子砖头是从后往后前摆,从最低层往上面一层层摆上去,程扇形一排排到门口,专门的地方留了大孔的烧火通道,里面还有通风通道,装窑人是从底下向上一层层的铺排。摞砖一次大概能烧六七万块砖,也是根据窑的大小,但是最少的窑也能烧五万块左右。烧窑点火一般是用松毛或者松油子,烧窑用的木材都是硬杂木,橡木居多,碗口粗的木头从中间豁开一劈两半,都是一米多长,连续不断的涌入烧窑的坑道。烧窑一般要四个人轮换值班,24小时不断火,一窑砖需要六七天的时间能烧好,从开始的冒湿气,冒浓黑烟,在冒白烟,最后烟囱里冒火苗子的时候,窑里的砖瓦就烧红烧透了。顶盖也是等火着起来以后一点一点封的封顶,看火势情况,盖顶用是麦草铡刀铡短加泥和在一起,根据火势一铁锨线一铁线的封起来,这个封顶的厚度很厚,可以达到两尺,最薄也在一五左右。烟囱里冒出来都是火苗子的时候,把烟囱封起来,在顶盖上铺上厚厚的干土,温度高很快就烧熟了,给窑顶上浇水,据说要浇99担水才可以把火压灭。水一瓢瓢泼上去,也就是开始洇砖。洇砖,就是水渗透,经过吸收水汽和焖捂,砖就是青砖。如果不用水洇,出来的砖是红的,红砖风化容易烂不结实。以前人们喜欢青砖,所以不辞辛劳的挑水洇砖瓦了。三四个人轮流挑水从窑的顶端向窑内泼,尽管已经停火,窑内的温度非常高,经水泼之后,一团团白烟从窑顶升起,情景非常壮观,十几里路外都看得见。水浇下去,窑。开窑的时候是先从窑顶开的,用钢钎子撬开坚硬无比的窑顶,查看看窑内的温度和湿度,确认好,人才进去,用笼一笼一笼的把瓦吊出来。要红砖,只需把烟囱盖上,让它自己慢慢熄灭,窑凉下来打开看到就是红砖。烧瓦的时间比烧窑砖的时间要长,瓦一摞二十页,比较厚,摞瓦要成人字形或者楔字形,都需要错开,必须通风通火道。一窑砖瓦烧好的时间大概在半个多月左右,开窑后,青色的砖瓦,让窑匠很是喜欢,自己手艺的价值体现,也是劳动成果的收获。一块砖卖到五分钱,一页瓦卖到2到3分钱。贫苦年代,手艺人是受人尊重的,有手艺就饿不着肚子,勤快,生活就会越来越好。能做砖瓦也能做瓦盆子,瓦罐,瓦瓮。这些做起来都是有模具的,手工做的做瓦盆呢,用柳条编个圆形的框子,里面放上适量的重物压住。像做不倒翁一样,中间有根铁杆,木板和底部得框子还有铁丝或者藤条距离相等的拉扯着。在上面有块和锅盖一样圆圆的平平的木板。把泥放上去,人手边蘸水边根据下面转盘转的速度做出瓦盆的形状,瓦盆种类差不太多,大小一升到一斗,根据容量的大小,耗材不同。但瓦瓮子没有特别小的,太小了,放东西也不实用,三升五升的比较多。以前农家人有一套实用的瓦瓮子或者瓦盆都会自豪,家庭主妇也把摖的的乌黑铮亮。盆可以根据大小卖不同的价钱最小的是孝子盆,两毛钱。大点的就四毛钱,六毛钱,八毛钱,一斗的瓦盆是一块二毛钱。还可以做挑水的瓦罐,担水罐高九寸,肚子宽一尺,之后要绑绳子或者箍铁丝的耳朵是手工捏出来的,然后再按上去。薃风干再烧瓦罐和瓦盆,这些种类泥坯比较薄,只要烧13个到14个小时左右就好了,但是火不能大,小火大烟闷着,像是把瓦盆焖熟了一样。烧一晚上,早上封烟囱,晾到晚上就可以开窑,出盆了。因为盆,罐家里用的也多,有闲暇的日子,烧窑匠约两好友,拉上一两车子盆罐去集市卖,贴补家用。大爹说,有一年冬天,他们三个人拉了两架子车瓦盆到豫灵的街上卖,一次卖了80多块钱,那时的钱顶钱用啊,盐几分钱一斤,肉两毛钱一斤,他一直觉得做窑匠挺好。以前他年前在潼关或者太要的集上随便也可以卖30块钱左右,别人可能只卖十来块钱,他的手艺好活路做的细致,生意一直比较好。后来外地人邀请大爹到黄龙沟的山里给人烧窑和做指导当师傅,这时候他已经37了,还没有能成起家,一个人走到哪里就是家。38岁的时候在黄龙成家了,大妈比他年龄还大点。过了两年,有了孩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更有了奔头。他有了两个儿子,后来把他的父亲和母亲,(在文革中流浪出来了)也接到了陕北,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在黄龙他用自己烧的砖箍了三座住人砖窑,还自己打了六孔土窑,养了五头牛,十几只鸡。靠着黄土坡自己一个人箍了三座砖窑,自己做砖自己烧窑卖砖。一座烧柴,其余两座烧炭,一孔砖窑每次可以烧制八九千块砖,那时候的砖一块已经卖到一块一毛二了,他烧的砖品质好,供不应求。日子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了十几年。90年代的时候潼关的金矿开发热潮达到了新高度,在亲戚的邀请下,让他回来发展。这时候他已经50多岁了,他卖了牛,家当也是连卖带送的,放弃了黄龙的生活。带了三万多块钱来到了下鹿玲这个一无所有的地方。三分地,他盖了木架的三间砖和土墙结合的房子。他依然养起来牛,做起了瓦盆之类的老行当。在淘金热里头,他坚守着自己的手艺,有时也会给人填碾子挣点零钱。孩子一天天长大,几年级都不上学了,开始了在金矿上的闯荡生活。快速赚到大钱,也很快赔掉了,折腾来折腾去,落下的就是兄弟俩盖的三间砖上房,大爹依旧住在原来的三间厦子房里。现在的他年龄大了,腰也驼了,腿脚不好使了。经常天气好就坐在路边的条石上,晒晒太阳,发发呆,慈祥的面容笑呵呵的。以前他总会说:"那十几年是我最安心的日子,我要不来这里,我日子也过的很好,我有地有房还有我那几座砖窑,那几头牛乖得很呢,心里总归不舍得啊。”今天他和我:“我现在也不后悔了,大儿子花了点钱,国家补贴了廉租房,生活在县城,房子里啥都有,干净的很呢,村里这一院子房,小儿子以后一家住着,孩子们都孝顺,没有大的本事,现在能安慰过日子也挺好。两个儿子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我也一大把年龄了,都安心了”。他满心欢喜,言语里透着喜悦。给我讲他烧窑和箍窑,装窑,做瓦罐,做模子的故事,在土地上用拐杖比划着划了窑的地形图,装窑的方式,烟囱的方向等等,说起来兴致高涨,手脚并用,发自本心真诚实在的表达和快乐的情绪感染着周围的人。他热情的说:"我那些老家当都不知道放哪了,现在还会做瓦盆瓦罐这些,你们要是想要了,我现在都可以给你们做,后面那沟里有地有土,我还能做。"他把拐杖放在边上,手用力的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话,言语间有些我听不太懂,但回忆往事他无比欢喜。他满脸的皱纹在阳光很柔和,他的乐观感染着我们。窑匠这门手艺他干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也带给了他希望和无限乐趣。这门手艺已不再有人拜师学艺,老人年龄已大,现在再也没有人烧砖烧瓦,烧窑已经被淘汰了,但手艺带给我们的记忆,成长和老去的温暖,错落的时光里,无法忘却的是情怀。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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