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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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小鲜肉这狐狸精背着我居然勾引我干儿子,死不要脸,还炫耀什么男人在美国,家里存款过千万,简直俗不可耐,低级下流。我很气愤,我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我想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是我做不到,我点燃一支香烟,然后开了一瓶红酒,我在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或者危急决断时,总喜欢抽烟,然后更希望借酒找到灵感。我想找一个人商量一下,可惜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我向谁说呢,肯定不能与外人讲这些事,他心被带进牢笼里面,心灰意冷,超然物外,一切大事小事在他的眼里都是无事,行尸走肉,心如草木。那么还有谁呢,对,闻道,可他又是她的表哥,况且我也将她的表哥揽入怀中,他能为我在这个问题上出什么主意呢,最多就劝两句,说些不着边际的安慰话,我找不到方向了,怎么这样呢,我决定与干儿子好好地谈一谈,可是又谈什么呢,让他再也不要与她来往,逼他尽快找个对象,早点结婚,然后呢?干儿子能听我的吗?我决定找出纳谈一谈。那是一个雨后的晚上,下班后我们约定在我家里坐坐,她应约而来,我们客气了几句就直奔主题。我和蔼地对她说,我干儿子还是一个孩子,你能关心他我表示感谢,可是你如果这样关心就有些过分了,他还是一个孩子。出纳笑容可掬地说,你多心了,不就是睡觉吗,他很苦闷,很彷徨,没人倾诉,他需要发泄,你如果多陪陪他说说话,真心对待他,不将他当作私生子看待,他可能就不会来找我的,你说呢?我无言以对,沉默良久,我说,那调动的事呢?看来,你干儿子很诚实,什么都给你讲了,坦白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们单位局长答应将他调到秘书科,报告已经报到组织部去了,估计下个星期就会下来的,你放心,我不会用这事与他做交易的,这一点人格我还是有的。你也是出纳,咱们同行就不用多说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认为这事是我跟局长换来的也成,反正是替局长数钱的,节约是我们的本分,只要局长看得中的,我陪局长睡一觉也是节约成本,局长在外面找个小妞没有个千儿八百的能做得到么?你才是高手,认识我表哥没三天就上床了,这事我该向你学习,向你取经呢?你说呢?我!我哑口无言,不得不服老了,如今这些年轻人啊,我斗她们不赢呀,她说,我,你放心,我只是男人在国外,空虚寂寞罢了,我肯定不会与你干儿子来真的,他也看不上我的,怎么可能结婚呢?你想一点靠谱的事吧,我更不会叫你干妈的。她说完哈哈大笑不止,然后盯着我说,你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依然还是好朋友,你的干儿子,你,我,还有我表哥,还有——大家都是好朋友,像从前一样。半夜三更的,秦名羊又来敲门。每次敲门时我都很镇定,我不让他进门,就对着窗户喊,也不顾及邻居会不会听见,既然他们不要脸,我何必为他们遮遮掩掩?又是要钱救人么?就像上次,我还真的有点美人救英雄有感觉。这次,哼,没门。“你小声点,何必吵醒别人呢?”他压低粗大的嗓门哀求道。“既然害怕吵醒别人,见不得人的事,为何总是来搅扰我呢?”我有些气愤,你们将我当成什么人啊,夜便壶,你们想提就提,想尿尿就尿尿呀。“你说到哪里去了呢,我们正因为将你看成是自己人,所以大小事都找你商量。再说,我们不找你讨个主意,我们找谁去呢?你快开门,我有急事相商。真是,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耽搁。”“不就是嫖娼被捉住了呢,你们为什么每次都被抓了呢,能不能放高明一点,聪明一点,我看隔壁的王老二嫖了一百次,一次也没有抓到,你们就这一点出息啊。”“这次不是的,是他被抓了。”我知道肯定是六斤被抓。他说,“六斤的一帮朋友在流放游轮上炸金花,本来是闹着玩的,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报了警,警察突然袭击,大家作鸟兽散了,东躲西藏的。你想一想这船上能躲到哪儿去,一个胆小的名字叫白果的跳水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警察就将六斤抓起来了,事情的经过就这样,你看看,你不救他谁救他?”什么叫炸金花?这不是聚众赌博么,船上怎么能干这事呢?这是犯法的事,加之已经弄出了人命,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的。我有些气愤,这六斤胆子越来越大呢,啥事都当家,从来不跟我哼一声。“他早就在干这事,我劝过他多少回了,他就是不听,他说这事利润大,一个晚上就相当于干几个月或者一年的收入。也是的,这提台子费的事也太不靠谱了,有时一个晚上就是几十万块钱,再加上放马的马钱,你说诱人不诱人?”你们挣的钱呢,我咋没有见过钱的影子呢?我觉得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事。我对他说,“你先回去,明天上班后我去公安局找熟人,商量着这事看如何办理,肯定要先想办法将他放出来,不然生意就停摆了,生意停了一切都完蛋了。”第章病逝“她的手指头动了一下,真的动了一下。”杜鹃兴奋地指着病床上的胡荽对马木叔说。“快去喊医生,快去喊医生。”马木叔正在打盹,睁开眼随即叫唤着。医生来了,护士来了,所有的抢救设备都搬来了,病房变成了急救室。不一会,病房再次恢复了平静。“怎么了医生?”“请尽快准备后事吧。”医生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答。病房再次恢复了平静。马木叔琢磨着医生说话的意思,迷糊了,耳边响起了胡荽的声音,那声音是甜蜜的,像是夜莺在呼唤,那是一个什么时候,啊,想起来了,是胡荽与马链刚刚结婚的时候,马木叔家里正在闹饥荒,拉扯着六个孩子,马木叔两口子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劳动,可是还是不够吃饭缺少衣音菩萨保佑给你找个好人家吧。”有一天马木叔一连挑了二十担稻谷草,一百多斤重,从早到下午三点,还要走十里的山路,爬山过河的,好不容易快要收割完了,马木叔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自家的田沟里,不省人事。马链看到了,将他背到自家屋里,灌了米汤后,苏醒了,马链对胡荽说,你在家照看二叔,我去替他将稻谷草挑回来。马木叔摇摇手表示不同意,可是再也讲不出话来。胡荽对马木叔说:“放心吧,让他给你挑,他力气大着呢。”其时胡荽可能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胡荽对马木叔说:“你乖乖地躺着吧,我去弄点猪肝,炖点汤给你补补身子。”这样马木叔吃到了近年来的第一次猪肉,也喝到了平生最美的肉汤,直到老婆来接他,才扶着他慢慢地走回家,自此,“你乖乖地躺着吧”,那句话多年来一直深藏在脑海的深处,时时响起在耳边。“不好了,快去喊医生,快去喊医生。”杜鹃再次惊叫起来。医生来了,这次并没有上次那样手忙脚乱的,用听筒听了一听胡荽的心脏,用手摸了摸脉搏,盯着仪表,仪表上的指针指向零点,许久,也可能是思考,可能是默哀,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宣布:“我们已经尽力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我的姑妈呀——”随着杜鹃的一声长哭,周边病房的病友们纷纷跑进来,集聚在胡荽的病床前,有拉着她的手表示安慰,也有自己合上双掌祝福的。一个经常串门的大伯则安慰马木叔说:“你这个做叔爷的,也不要太悲伤,你做得不错,像父母一样地对待她,在九泉之下,她会感激你的,她会保佑你的。”本来,马木叔已经木然了,呆滞了,无所谓了,也知道胡荽早晚就有这一天,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等待她解脱,大家都解脱的这一天,但是经过大伯说出口,马木叔却悲从心头起,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不已。医护人员进来了,要求办理离院手续,然后送到太平间。看望的人群纷纷避让,齐刷刷地站在走廊的两边,目送着胡荽静静地离开病房。杜鹃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手脚无措,含泪问:“要不要葬在公墓里?”马木叔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他知道葬在公墓里意味着胡荽可以享受到一些政策,领取到部分丧葬补助,但是,马木叔对着胡荽的遗体说:“今天,你二叔给你当个家,不要了那个待遇,我将你领回去,与马链葬在一起,你们俩个合葬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你同意吗?”马木叔请了殡葬车,一打听,车费贵得离谱,请不起,只得到大街上找了一辆三轮车,无顶的那种,医院,双方经过激烈的争论,谈好了去乡下的价钱,要求一直送到马家榜才付费,医院,就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却被交警拦下了,交警将三轮车扣了,什么道理呢?交警只是说三轮车没有牌照,不能上路,马木叔无法,只得在交警的监督下,将胡荽运回太平间。可能不知道,这个什么“流放”旅游公司。医护人员提醒马木叔说:“你知道交警为什么将你们拦下来吗?”马木叔摇摇头。其实,三轮车是不能运尸体的。马木叔心想,胡荽生前也没有风光过,这死后坐着三轮车回家,也太没有面子,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多的钱也花费了,也不在乎最后那一点债务,索性就呼叫了殡葬车,交足了五千元车费,医院。一路上,吹吹打打的,返回家乡马家榜。第章一团乱麻第二天,上班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公安局的出纳,这出纳五十多岁,河北人,听了我叙述一番后,她说,这是属于治安大队管理的事,我带你去找大队长,但是奏效不奏效就看你的运气了。但我可以告诉你,凡是治安处理的事一个字就可以解决的,你懂的。她将我介绍给治安大队长后就走了。治安队长很有些疑惑,这也可能是公安人员疑神疑鬼的特性,他先问我是六斤的什么人,这个我事先想好了,我说是他远房的亲戚,受人所托,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才找你的。治安大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你既然想管这事我就实话告诉你,你最好管这一次就行,下次就不要过问了,他的事不简单,大得很,你平时自前年以来经常聚众赌博,赌资很大,一场下地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而且公司还放马,就是放高利贷,已经有三起索债伤人的投诉,其中一个因还不起马钱被打成了残废,至今还躺在床上。这些都是六斤干的?我仿佛梦中人惊醒一般条件反射似地问道,“他有这大本事。”“是他干的。”大队长气愤的说,“这不叫本事,这叫犯罪!”“啊,啊。”我语塞,停顿了几分钟后,我自言自语,“怎么办呢?”“还有失踪人员至今下落不明。”大队长一边应付其它事务一边回头示意我到窗口去走程序,然后就走了。到了窗口,办事员告诉我,“程序就是先交保证金,然后找个保人将他保出去,等待事情查清后再决定怎么处理。”让我担保,这也太荒唐了吧,准确地说荒谬至极。我是他什么人,能给他担保么,且不说我的公务员身份不准担保,就凭一个女人为一个赌徒担保,也未免脸面尽失吧。我什么也没说用衣服捂着脸跑出了大门。回到家里,我给秦名羊打电话,让他准备钱,然后作为担保人,先将六斤保释出来,无论多少钱都得将他保释出来,并且我想到了很多,第一件事就是尽快将公司解散,既然原来投进去的钱都已经打了水漂,那还希望什么呢,如果不在此时退出,将来还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后果让我不寒而栗。我想找流放公司的人了解一下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公司的财务状况,可是没有一个人认识我,谁会给我讲实情呢。还是让秦名羊了解后向我报告。他说,虽然与六斤是好朋友,他的事也略知一二,公司可能负债经营一年多了,他才想起开赌场这个赢钱翻本的生意。他的钱来得快也去得快,不是赌了就是嫖了。外面还有很多马钱可能收不回来了,我知道他正儿八经养的女人就有好几个,你认识在船上每次为我们服务的那个女营业员吧?叫什么来着?为了将她搞到手,为她父亲治病就花费了几十万,为她哥在上海购买房子赞助了上百万,连一个借据都没有打,你说他傻不傻,有钱哪里找不到像她那样的女人哟,为她,一个有夫之妇,一个典型的土包子,花了那么多钱真的不值得,你想想看公司还能剩几个钱么。他是被这个狐狸精害了的。说到公司欠的钱,那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得赶紧收手了,这个提不起的猪大肠,扶不起来的刘阿斗,到此为止吧。他还想说什么,我让他打住了,我说,“也不让你担风险,你先到公安局打听一下,多少钱能取人出来,然后到我这里来拿钱吧。”“谢谢,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我能有今天么,这钱就是他不还给我,我也还给你。”我说,“不用还。”他说,“肯定还,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办,明天就将他担保出来。不过出来后你真的得给点教训,管一管他。他最听你的话,只是你平时管得太少了,不然他也不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第二天他来电话说,白果的死与他有关,公安局已经将六斤改成刑事拘留了。这结果让我大失所望。偌大一个四块瓦湖,浩瀚无边,到哪里去打捞一个人呢?游泳到岸边是绝无可能的,除非在一种情况下,那就是游到附近的船上,可当时是深更半夜的,根据当时的民警回忆,附近除了警备船外连一只鸟都没有的,那么就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淹死,可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也就是警察的纠结所在,现在断定死亡为时尚早,但是死亡可能性很大。那么责任在谁呢?死者的家属已经到管委会上访了,同时六斤下面的流放公司职工已经闹到县城了,主要原因是有一年没有拿到工资了。在这件事情上形成了两派意见:一派认为是警察的错,如果不抓赌,白果是不会落水的。另一派则认为是六斤的错,聚众赌博是犯罪,而警察制止犯罪天经地义,他跳湖是咎由自取的。律师说死者家属可以向赌博的组织者也就是船主索赔,然后再向法院提起附带民事赔偿的诉讼。白果的家属已经闹到县城,听说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妻子要找流放旅游公司,具体找什么事也不是太清楚,还有为彻查流放公司的事,可能要找我让我做好思想准备。我有些恐惧,这事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以前都是在帮别人出主意,可是事到临头,我束手无策。第章东窗事发三支打捞队伍在湖里打捞了几天几夜,大海捞针,什么也没捞着。警察也悬赏万元让群众提供线索,可是也无济于事,上面责成四块瓦湖管委会出面协调,由流放公司先期垫付打捞费用,并且先期支付白果家属的安葬费用和安抚金。听到这些消息,我如坐针毡,感到大事不妙了。果然经济侦查处的人来询问我,公司是不是与我有关,我只得承认当时开公司的时候我借过钱,资金至今还没有还,我也从来没有得过分红金或者利息什么的。一定是这个挨千刀的在监狱里将我供出来了,我就知道这样的人一点骨气也没有。幸亏我见识多,我一口咬定我只是借钱给他,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公司的任何活动,你们可以去审查去了解。如果我拿了一分钱,我承担一分钱的责任。经济侦查处的同志说,这不是承担经济责任的事,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公司的问题很严重,一是放高利贷;二是非法吸储;三是雇请黑社会人员行凶;四是聚众赌博——好了,你知道就行,有什么情况,只要你知道的,请尽快告诉我们。说完,就留下了电话号码。县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也到我们单位来了,先是找儿局长,询问我有没有挪用公款或者其它违纪行为,儿局长吓得一裤子尿,做了一百个保证,说绝对没有任何违纪行为,她在单位的帐目清清白白的,不信,你们可以派人来审计调查的。果然没行审计,儿局长立即停止了我的一切工作,并且让人找我谈话,说:“局长是千方百计地保你,停职是集体决定的意见,出于几个考虑,一是为了保护我,爱护我,争取宽大处理,二是为了不将问题扩大化,你想一想哪个单位没有一点小问题,如果屙尿带出了屎,不仅你保不住了,单位也将受到牵连;三是局长有意要保护你,因为你在单位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我当然知道第三个理由很有些牵强,也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半真半假的,我的贡献在哪里呢,我一个小小的出纳,能作出什么重要贡献,这不是笑谈么,但是我宁愿相信这个理由,一个人脱离了组织,什么也不是,一个人缺乏群体的保护,那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将单位作为我的救命稻草,我甚至想如果他们或者儿局长不保护我的话,我索性鱼死网破,将一切都说出去,将单位乃至他们私人的丑事统统交代出来,向组织上、向纪委报告,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块活。我心里当然很清楚,我搞了多年的出纳,怎么可能在帐目上有问题呢,鬼也不相信,审计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最后,没有找到什么违纪行为,仅仅只是找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公务员经商,然后纪委责成我单位自己处理,单位就下给了我一个警告处分。我由衷的高兴,说真的,这年头一个处分也算不了个啥最起码工作保住了,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单位里已经有好几个像我这年纪的人已经早已退休了,像其它单位效益不好的话人家50岁就办理了退休手续,在家里含饴弄孙的了,我不是为了多得那一点钱,而是为了以上班打发时光。落个行政处分无所谓,可六斤这个没骨气的东西偏偏又在里面供出流放公司成立完全是我出资的,他只是一个影子听从我的摆布为我卖命的,他甚至跪地求饶到说公司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听从我的摆布使用他的名字注册的,是个名义法人,真正的法人和出资人,受益人都是我,他完全是一个影子菩萨。甚至信口雌黄一口咬定我每年分得上百万的利润。出卖!出卖!我完全被我最亲近最信任最爱的人出卖了,我知道一切都完蛋了。这种预感就是天生的,从秦名羊在我家窗外鼓着一对青蛙大眼时,我就从他死鱼般的目光中看出了我要倒大霉了。经济侦查处传唤了我并且扣押了我一个多星期,直到我将所有的细节一一交代,才将我放出来。本来,我思想斗争非常的激烈,我想将单位的那些丑事乃至儿局长养情人、李局长贪污受贿等等一并地交代,可是我没有。我良心发现,我想这事只怪自己倒霉,与单位的同事八杆子打不着,既不是单位造成的,也不是单位某个人举报或者牵连出来的,何苦要将单位的丑事说出来呢,就是说出来了,也救不了我,何苦呢?我思想斗争激烈,我想将从前出资的钱的来路以及从前的那些人和事一并交代,以此来将功折罪,可是我最终还是守口如瓶。我想,我的错误与他们无关,完全是我荒淫无度醉生梦死造成的,我罪有应得,我死有余辜,我为什么还要连累别人呢,就是供出他们,说出那些钱的来历说出那些人的丑事对我于事无补,我最终落得众叛亲离,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反正我已经臭了,整个县城已经是沸沸扬扬的,许多小道消息一个版本接一个版本地冒出来了,什么“原局长夫人被情人出卖,人财两空”,“原局长夫人贪污公款养情人,身败名裂”——等等,我想后一条小道消息应该是接近事实真相的。消息传到四块瓦湖,成为众人茶余饭后消遣的笑谈。第章安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棺材,马木叔满村子跑遍了,尤其是那些备好棺材准备等死的老人家的家里都仔细地问过了,没有一家愿意卖掉棺材,更没有一家愿意借棺材的了,那么胡荽总得下葬吧,下葬总得有一个盖身摭体的东西吧,这最体面的当然就算是农村的棺材了,没有找着,也没有买到。已经在家里停留了两天了,按照农村的风俗在第三天无论如何必须得下葬,所以马木叔只得请人到山上去砍树,现做棺材,埋死人,这在周边十里八畈来讲是最没有面子的事,相当于承认自己是一个窝囊废,是一个无地自容的混蛋,等于辱没了马氏家族也等于给祖宗脸上抹黑。就在马木叔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牛蒂子在一旁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宁可相信假三担,不愿意相信一担真,我的手上有棺材,你却不问我。”儿一样的,那么就只得由像杜鹃这样的晚。“哎哟,我的老爷亲娘啊,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四处求爹爹,告奶奶的。”马木叔一拍大腿,再拍脑袋:“噜嗬,我怎么没有想到你呢,快快快,棺材在哪里。”“远在天边,尽在眼前。”“你说什么?就在你家里?”“当然啰。”牛蒂子将手向房间里指了指说,“就在最内面的那间屋里的壁橱间里。”“谢天谢地,谢谢你牛蒂子啊,你真是一个大好人,一个救急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总算为我解决了天大的难题哟。”第二步要找人“领重”,也就是要找八个男子汉来抬着这只棺材送上山,这事又让马木叔急大了头,整个村庄里的人都外出打工了,在家里的只有老、弱、病、残或者是妇女和儿童,这“领重”的事是吃苦力的重活,没有百斤的力气,谈都不谈,这事只得请秦名羊出面找人,马木叔将情况与他讲后,他二话没说,就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拔通,终于在本村和邻近的三个村里揍齐了八个壮年劳力,约定明天中午九点钟准时来马家榜,十一点钟准时抬上山。第二件事就是如何送上山的问题,按照风俗,就是由胡荽的后代来送她上山,可是呢,哪里去找她的后代呢,那个曾经的女儿,自从被狼叼走后,虽然争夺回来过,但是,事实上的确如狼叼走了一样,从来没有回来过,与胡荽音信全无,要不要对女儿通报一声呢,马木叔断然拒绝,这哪里是她的女儿,就当做她没有生过女辈来送上山,但是,马木叔感到十分的凄凉和悲哀,毕竟人家嫁给你马家一场,好歹也是明媒正娶而来,走后就这么灰溜溜地走吗,不行,得举办一个仪式,叫什么来着,就是开个追悼会吧,那么这会也得有个讲究,当地的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求村干部必须得参加,且是有过贡献的人才能举办这会,那么胡荽算不算得上呢,经请求秦名羊,他说:“你们自己开吧,何必要他们到场呢,这不符合规定。”马木叔再三请求,依然不奏效,在场的秦名羊用嘴巴歪了歪,示意马木叔说话到此为止,马木叔立即心领神会,秦名羊则拍着马木叔的肩膀说:“到时候,我来主持,不就相当风光了吗?”马木叔一拍脑袋,觉得此计甚妙。追悼会如期举行,在村头的打谷场上参差不齐地站满了百来号人,都是一些亲朋好友和来自本村自发的群众。追悼会由秦名羊主持,大家都很振奋。因为他毕竟当过村长,由他主持的会一定是有头有脸的人死后才能享受的待遇,大家对胡荽又刮目相看了。只听秦名羊在念着追悼辞:“胡荽自从嫁到我村来后,勤俭持家,成为村中妇女的典范,她为人忠厚老实,刚强正派,不多言不多语,团结邻里,热爱乡亲,嘘寒问暖;她勤劳苦做,田间地头,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年年经过她的手后总是五谷丰收,六蓄兴旺;她是一个好人,一个妇女的榜样,她——”轰隆隆,远方传来了雷鸣声,一阵阵地响声越来越近了,乌云随之迅速地席卷过来,盖在打谷场的上空,几点雨丝似有似无地在天空徘徊。打谷场的尽头,突然冒出了一个身著白衣的女人,脚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没有人认识这个女人是谁,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情绪,她的脸色如何,脸上是否有泪痕。只有马木叔和秦名羊知道,这个穿着白服、且姗姗来迟到达现场的女人就是我。第章追责我的案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审计结论载明:流放旅游公司总共负债多万元,其中银行贷款余万元,有名有姓的民间借款达到万元,都是以公司分红或者承诺兑付高利为诱饵集资的,债主纷纷找到四块瓦湖管委会,要求讨一个说法,小到一万元大到几十万元的债主已经有好几个开始昼夜拨打我的电话,我只得不接了,我想以无凭无据来抵赖,我一遍又一遍地讲我不是出资人这件事,主体责任在公司的执行人和法人。可是那个挨千刀的六斤早已竹筒倒豆子说得一干二净,我再想抵赖也百口莫辩了,我想我只是流放公司实质性的出资人,从来没有参与管理经营,成立至今也没有一分钱的利润分成,负债的事更是闻所未闻。所以我想我是无罪的。我被“双规”了,首先是查我在单位里的经济问题,这事我说清楚了,你们可以审计我经手的事项,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出纳,可以说你们找不出我一丁点问题,接着就查我出资的问题,你哪里来的那么的钱呢?开始我想将所有的人都牵扯进去,但是转念一想何苦呢?别人也没有犯着你,是你自作自受的,所以我稳住情绪一口咬定是我父母给我的,再加上我历年来的存款,也可以够这个数字的。他们拿我没有办法,只得放我出来,可是我不想出来,在里面,最起码没有人向我讨债,那些债主是不讲情面的,血汗钱打了水漂,抓住救命稻草也要试一试的,我很恐惧。我恳请他们判我个十年八载的,我可以图个清静。而六斤呢?估计可能要判刑的,但是债主们不希望他进去,进去后谁来还他们的钱呢?我咨询律师,得到的答复就是我的公职肯定是保不住的。公司出资既成事实,但是没有投资协议,又无股东证明,且在工商注册一栏里没有我的名字,既没有参与经营和管理,也没有参与利益分红,可以考虑免去我的责任,这个案子可以在偿还债务后进行司法协调,这要看以后的发展方向,如果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最起码我难辞其咎的。而那些债主呢,搞清楚我是实际出资人后,一致认为我要赔偿他们的损失,他们认为是我的出资才导致今天这样的直接后果,如果我不出资给搭建平台,试想一个杀无血、剐无皮的人怎么可能去成立什么流放旅游公司呢?法庭最后判决与我预料如此巧合,鉴于我的推波助澜,故判决我承担与六斤同等的责任,也就是承担多万元的债务。很多人认为我承担这些是应该的,是没有问题的,甚至于还拿出荒谬的理由。从理论上讲,我偿还这一点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负担得起,可是由于持之以恒的挥霍,且不计后果,我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后果可想而知,法庭查封了我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我的小车被扣押了,我银行卡号上的存款也被划走了,我一无所有,我感到天塌地陷了。我被债主们追到四处躲藏,我惶惶不可终日。我这才想起老师读给我的那首词,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我聘请律师,开始四处伸冤。我认为,法庭的判决是在行政干预的情况下进行的,对我是绝对不公平的,我找到法院,最初,他们一一地给我解答,接下来,就让我向中级人民法院申诉,经过长达几个月的不断申诉,中院好不容易接受审理,我来的盘缠去的路费就不说了,单单是律师的费用就让我泪崩,我常常第一个站在中院的大门口,如此反复就是两个月了,从门卫到全院的人我几乎都能认出来,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的结果是:维持原判!我几个月来的心血打了水漂,这与关心我的人预料的结果是惊人的一致。人们劝解我不要打官司了,说那结果永远不会改变。第章问苍茫大地不行,我得向省高院申诉。我刚刚从律师家出门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一个秋高气爽、月白风清的夜晚,我被几个彪形大汉拉进了路边的林子,用布塞住我狂呼乱叫的嘴,外加一个大袋子罩住了头,迅速地将我扔上车后的尾箱里,颠簸了几个小时,我被扔在一个羊栏里,膻味刺鼻,屎臭尿臊,我立即吐成一条河,任凭污浊物流淌,我的双手被反绑了,我动弹不得。直到天亮,他们才指使一个农家老大娘解开我的双手,望着奄奄一息、臭不可闻的我,老大娘说,“你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你去洗个澡,我拿件衣服你换一换。”我听见一个人厉声地吼叫道,“你这个老东西,洗什么?你同情她什么,她是一个逃犯,骗了你兄弟很多钱的。”说完掩鼻而过,并且重重地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忘记吼叫道,“妈的,敢骗老子的钱。”我被老大娘带到一个简陋的洗澡间,我从很小的窗户向外一瞧,一层层的梯田向远山延伸而去,我边洗边琢磨着如何逃脱魔掌,我穿上老大娘的衣服,十分滑稽地站在几个男人中间,其中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独眼龙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也不是绑架你,也不杀你剐你,你就说一个确切话,我的钱,还有这两位老兄的钱,么办?”独眼龙上个月找到我,哭诉着现在的处境,请求我帮忙,我是认识他的,其余两个我是第一次见面,显然其中有一个是这位老大娘的兄弟,是四块瓦湖旁边的屠夫,按照他的说法杀了十年猪的积蓄全搭进去了,血本无归,全家老小得喝西北风,孙子最近要做手术,换肾,那不是一万两万能解决问题的,最紧急的就是这个。我猜测,主意可能是他出的。他说,“你就在我家里住着,我供养着你,你什么时候让人送钱来,你什么时候走。”我也将情况对他们讲了,我说,“我也是一个十足的受害者,我不光是钱搭进去了,我还失去了工作,背负三百多万元的债务,我的财产被法院查封了,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虽然原先是局长夫人,风风光光的,可是凤凰落汤不如鸡,这会儿没有一个人理会我,原先那些爬洋灰的人,捧热卵子的人,都不见了,我男人逼迫我离婚了,我干儿子也离开我了,我一无所有,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会想办法还钱的,你们要相信我完全有这个能力的。”独眼龙说,“话是你这么说,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俺孙子要做手术,进医院就是三十多万元,老婆骂他,儿子揍了他好几次了,儿媳妇不让他进门,你说这事么办?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大风大浪你没有见过,今天这就算你帮忙的,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俺是走投无路了,想寻短见。我是万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的。”“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你就是关我十天半月的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的人了,反正现在我也不讲理,也不要什么脸了,我去骗一骗别人,看能不能骗得点钱来。”我说,“这是我的身份证,你们到镇上的农村信用社去为我开个卡,立个帐号,我电话骗一骗,也许能弄点钱。”独眼龙很高兴地接过身份证,带上大娘的弟弟,留下另一个人看守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景,我知道他们解除了对我的警惕,我对老大娘说,“我很饿,能不能到厨房弄点吃的?”老大娘进厨房为我做早餐去了,我对另一个男人说,“你带我去上厕所,这男人很听话,我说你就在门口守着吧,万一我跑了,你怎么交差。”男人说,“你的身份证都给老大了,还能跑,借个胆你也不敢,再说,我看你也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坏吧,你放心撒尿吧,我听得见的。”我迅速钻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我翻过厕所的窗户纵身一跃,跳到屋后的竹林里,一溜烟地狂奔而去。儿局长私底下请我吃了一餐饭,是在一个极其偏僻且隐秘的地点,气氛虽然有一点尴尬,吃着吃着也就平静下来了,看得出来儿局长是诚心的,也是坦然的,在我的问题上,起码他在暗中帮了很多忙的,不然的话也许结果比今天还要惨痛,这一点大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如果从其它方便来考虑,不只能怪自己不走运了,局里有多少人经商都没有惹上麻烦,有多少人贪污也没有查出来,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被当作杀鸡给猴看的替代品了,但是不平归不平,走运不走运那全凭自己的命运。所以我也还是先给他敬酒,他说了一大堆安慰我的话,无非是重头再来,凭我的能力保证今后活得更潇洒一些,又说现在制度严了,公务员也不好当,许许多多的地方公务员纷纷下海。我都一一地点头表示感谢,也表示好好地找个事认真地干下去。请局长方便的时候多多照顾于我,他拍着胸脯表示,有什么困难随时去找他都行。同样的也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局机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嘛,最起码养活了她。很多同事或者领导或者下级机关的头头们都或明或暗地请我吃饭,美其名曰“解愁饭”,我也知道他们的好意,很多是出于感谢我,别看我一个小小的出纳,权力可大得很,许多人报账的秘密全在我心里,彼此心照不宣罢了,所以我也推辞了很多,确实有诚意的,也就参加了一些,每吃一次饭心里就失落一次,为什么倒霉的人偏偏是我呢?第章断绝母女关系我怎么这么多的悔气事缠着我呢,胡荽的事刚刚结束,好不容容易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女儿小满找上门来了,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对待我,但是,仔细一想,特别是近段时候,我一没有惹她,二没有犯她,干嘛要骂我呢?“骂你呢,还不只这些,我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小满气势汹汹,准备拿我开刀。“没有这么严重吧。”我知道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一个单位或者机构来裁定怎么来断绝母女关系的,不像结婚离婚的有民政局管着,双方到婚嫁登记处办理结婚或者离婚,有这样一个办证处来办理断绝母女关系的吗?没有!你就是想断绝母女关系,我也想,可是我们还是母女关系,这是血缘关系,你改变不了的。但是,想到这里,我心亏了,我与小满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法律意义上讲有关系,毕竟不说我让她幸福地成长了,幸福说不说得上呢,最起码是顺利成长了,如今这一晃参加工作了,事业有了,即将成家了,这个时候跑来与我断绝关系,翅膀硬了不是?我也没有好口气:“断吧,你说怎么过断法?”“我们写个协议书,今天就写,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也别管我,我也不管你。”“来嗲,我看你怎么过断法,从你出生,啊不,从你到我家的那天为止,咱们将帐算清。”“算清,现在就算清,我恨不得早点算清,我欠你的,我都还给你,咱们一了百了。”“从你到我家的那天算起,用金钱来衡量,平均每一年按照一万元钱计算,你得给我多少?”“无论多少,我给,只要与你断绝关系,我就是搭上性命,我也愿意。”“说得倒是轻巧,你哪里来这么多的钱一次性地付清呢?”“我去贷款,也一定得还清。”“呵呵,只听说过购房搞按揭贷款,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贷款来断绝母女关系的,这倒也是一个发明创造。”我了解我的女儿小满,她对我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么多年,与我的感情最深,除此之外,那些人都可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只有我,可能比她的血缘关系还要亲近,所以我不慌不忙地回答她,我也知道她倔强的性格,只要我一哭二闹然后不理她,她就会心软的,可是这次,这个办法失灵了,她是乌龟吃了秤砣,铁心了要与我断绝母女关系。“你瞧瞧你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我都抬不起头了,我都没有脸做人了,如果今天你不与我断绝母女关系,那么明天,我就离开这个县城。”小满拿出了杀手锏。我心软了,好不容易费了千辛万苦让小满有了一个公务员岗位,这是她努力的结果,我没有出力,因为如今不像从前,任何公职都必须得逢进必考,所以她考上了,这是任何人帮不了忙的。如果她真的走了,她的前途不可预料,这孩子胆子大,敢说敢做的那种,并且说到做到,我犹豫起来,思索着用什么计策来对应这事,有了,就是今天断绝了母女关系,或者到公证处进行一个断绝关系的公证,但是在任何人的眼里,我还不是你的母亲么?我突然灵感来临地对她说:“这断绝关系也没有一个部门来管,咱们这样断绝关系,等于私了,这私了呢,国家或者社会都不承认,如果你真要断绝关系,我们约定一个日子,找一个公证人来进行断绝关系公证,最起码要找一个证人来证明我与你断绝母女关系的,你看行吗。”“行,但是今天必须签订断绝关系协议书。”“你起草一个吧。”“啪”的一声,小满将一叠纸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不用写了,这儿有准备好的协议书。”我一看,还真的是一个完整的协议书,甲方是我,乙方是她,第一部分叙述了母女关系的成因,第二部分叙述了为什么要断绝关系,幸好这闺女为我顾全了面快活、伤风败俗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讲述这原因是因为原来的生母与我之间有协议,还有当年法庭判决小满归胡荽抚养的结论判决书。也就是说小满已经长大了,她自愿回到生母的那边去。小满可能还不知道她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将此当作一条理由的,但是,我也将计就计,不会给她说破的。第四部分就是断绝关系所需要的费用,支付给我用于购买养老保险,不得挪作它用,必须在乙方的监督下才能使用。这孩子也太鬼了,她想得十全十美的周到,她预料到我可能即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干脆将这钱替我购买养老保险,省得日后无依无靠,我会是这样的人吗,我会落得一个无依无靠的下场吗?看一看这些文字,我就不寒而栗,我就怒火满腔。但是我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得为孩子的未来着想,如果她真的一气之下离开这个生她养她让她成长的小县城,还得四处漂泊,那么这个过错就是我造成的,所以我虽然十分的极不情愿,但是我还是在协议书上签字了,我宁愿当作那是一场小儿科的游戏,也不能当真,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签字了。小满签了字后,给一份我,然后将自己的一份小心翼翼地装进提包里,现在我到公证处去寻求公证。我提醒她,无须公证,当年那一份法庭的判决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姜小满归胡荽抚养,我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第章外面世界真精彩俗话说无官一身轻,我也算不上什么官,好歹也是一个公务员,用无事一身轻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应该是符合的,正当我轻松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法院送来了传票,开门一惊,待拿到传票时反而镇定了许多,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我男人向法院申请离婚,你说稀奇嘛。我说根本不需要开庭了,我在判决书上或者离婚协议上签字就行,有必要法庭上见吗,有必要再让全县人民都知道原局长同妻子离婚的事吗?你都一无所有,我也是一无所有了,有必要开庭吗,不就是离婚么,我愿意,我同意,离婚后你也解脱了,我也解脱了,没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一了百了,好得很,我真是痛快极了,明天我就提着包包上路,一去不复返。就这样,我被扫地出门了。我到哪里去呢,我想起了我的娘家,他们不准我进门了,虽然我与他们联系过,但是每次都遭到坚决拒绝,并且每一次寻找他们就是一次痛苦的回忆。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联系上我的亲人们了,也不知道娘家现在怎么样?娘那儿肯定是去不了的,也不可能收留我的。几个闺蜜呢,我一个一个地琢磨了一番后觉得也是不可能的,都有家有室的、有老有小的,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有谁愿意收留我呢?至于那些一夜情式男情人们更没有一个靠谱的。能收留我的人是谁呢?我在清冷的大街上徘徊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可否认的偏差降临到我……我感慨万千,人生本似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到哪里去呢?我累了,我想找一家宾馆先住一晚上明天就离开这个城市,到远方去,哪怕是流浪或者说是要饭也行。我害怕见到熟人,只得低头走着,我打“的士”到郊外的一个宾馆,这儿肯定没有熟人也就没有人认识我,我想待一晚上就走,我的奢望不算高吧,当我走进宾馆的时候,我遇到我们单位福白丽的父亲老福,他见到我后比我见到他还要大吃一惊,我更是大吃一惊。

他问我来这里干嘛?我问他怎么在这里?说话之间我注意到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对他挤眉弄眼的,这一感觉让我相信我是不是判断能力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事实出了偏差,直觉告诉我,老福是来这儿寻欢作乐的,同我一样的心态——害怕见到庸俗的熟人们。老福没有理会那个女人,只是一心一意地与我说话。

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我的事他早已经知道,以我现在的状况他大可熟视无睹,也不必与我打招呼,我现在算什么呢,一个罪犯吧,不像;一个落魄的人吧,有点像。顾忌什么,老福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多次想到你家里去坐坐,也去过一两次你不在家。我想给你打个电话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的,又怕给你添乱了。我有什么话说呢,我只能望着他苦笑。我回答说我在这里刚刚陪老家的客人来玩一玩,他们都走了,我正准备回家,我到宾馆来结账,马上就走,说完我就调头跑出宾馆,老福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走在大街上了。

我在大街上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如果不迅速找一个事,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目瞪口呆,应接躲避的地方势必会淋成落汤鸡的。我拦了一辆的士,上车后,司机问我到哪里去,我嘟囔着说不出所以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只是急中生智地说到火车站,他说这么晚了到火车站去干嘛呢,只有一趟到四川的过路车,我说对,我就是去四川,他高兴地说幸亏遇上了他,他对列车表烂熟于心,人人都向他打听时刻表。我灵机一动,到四川去看一看,看一看辣子儿,他不知道我的事,说让我去旅游一趟,散散心也好,理由很多,开会出差顺路来看一看,他肯定很高兴的。火车站到了,购票需要身份证,我不由紧张起来,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开了一张临时身份证进站了,走上站台我也不假思索就上了那趟去四川的火车,我在火车上思绪万千,从我的少年时代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无家可归,真是人生无常啊,我也曾经豪情万丈,激情飞扬,也曾志在千里,梦回大唐,如今亡命天涯。我摸了摸口袋,一分不名,空空如也,干儿子不来了,闻道也不来了,秦名羊也联系不上了,我只得走,走得越远越好,我相信哪里黄土都养人,我要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第章一路向西事情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来一个开除公职就能草草地了结我的不暇。辣子儿经常在网上找我聊天,仿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对我的话真是言听计从。自他当上局长后,我给他出了第三个建议,分为几个部分。我告诉他,首先上任后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抓学习。辣子儿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上任就抓学习,例会学,请人来局里讲学,树立学习典型,学习标兵,交流学习心得,逢会必讲,并且在电台报纸上宣传全局的学习成果,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果然在全县一炮打响,县里号召向他们学习,点名表扬,并获得全省学习型机关称号。局里上上下下对他另眼相看,以前很多人将他看成一个司机一个开车的,到现在慢慢地改变了这种看法,甚至于有人说他是一个成熟的领导。我对辣子儿说,你们单位不是主要工作抓项目建设的吗?今年你就什么也不要抓了就抓项目规划编制,专门做此一件事,一个一个地编,一个接一个地编,十个、百个、千个,无中生有也好,实事求是也罢,就编制规划,你要遍跑全县,遍问长老,遍访名人,寻求计策,要求局里每一个科室编制项目规划,动员每个乡镇编制规划,建立项目库,成立项目规划专班,出版项目蓝本,印刷规划指南,服务大纲,人手一册。一年下来,辣子儿局里共编制项目规划个,全县共编制规划多个,市里县里大会小会都表扬了发改局,辣子儿也成了全省个人先进典型。这第二炮也打响了,辣子儿在全体机关和全县公务员的印象中再也不是一个替县首开车的司机了,而是一个能人。第三年,辣子儿就住在省城里面,他动员全局上上下下跑省城进京城,跑项目找项目要项目,一年下来,一个接一个的项目接二连三地落户县里,大到几十个亿,小到几百万,项目资金累计总量达到前五年的总和。辣子儿成了全县的典型,人人学习的榜样。你说辣子儿该不该感谢我呢?你问我这些好的计策是哪儿来的,我告诉你,我跟了水朝阳这么多年耳濡目染,见得多了,这就应验了那句老话,没吃过大猪肉也见过大猪走路。下车后,我反而不想去见辣子儿了,刚才的激情顿时灰飞烟灭,我真的不想去找他了,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想把美好的东西珍藏在心中,永远成为记忆。我决定向西行,就当作旅游一趟吧,涉远心自宽,我现在无牵无挂,一人吃饱饭了全家不饿,我挑了一家便宜得无法想像的宾馆住了下来,我囊中空空如也,真的一分钱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平日里有钱没钱要什么有什么只愁你不开口,送钱送物的络绎不绝,人家是担心你不收,你不收别人心里就不好受担心事情办不成,丢了面子。所以不愁吃不愁穿,没有想到今天会落到这般地步。我坐在没有空调也没有电视机的房间里一一将先前与我打交道的人默默地回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我干儿子不是向我借过钱么,那的确是借了的,是他调动时需要钱,从我的银行卡上划给他的,如今我需要钱,我完全可以向他要回来,于是我向他发了短信,强调我生活困难,等米下锅,事实也的确如此,我顾不了那么多的面子,不一会短信来了,我将卡号发过去,手机银行转账快得很,一天后他将钱还给我了。多年来,如果有一天有空闲时间,我想一个西部环游,邀上玩伴或者亲人,慢慢地走,细细地看,脚踏实地走一走,停停歇歇,让时光倒流,让日子回味。可惜如今独身一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反而让我莫衷一是,不知道前进呢还是回头呢,有必要浪迹天涯呢还是回家从头再来呢。现在完全可以实现环游的梦想,怎么可以退缩呢,既然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惜钱是有限的但也绰绰有余,可惜没有人陪同,只能狼狈地独自一人不知道算不算旅游,或者称之为流浪更确切。第章找生父小满决定去寻找生父,这一荒唐的举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她的心灵里发芽生根了。这一举动极大的损伤了我的自尊心,在这个问题上我是敏感的,任何人可能都十分的敏感,感情问题,特别是那种血缘关系的感情问题向来不能亵渎,我愤怒了。在这个问题上,我几乎给她解释了没有一千遍,也不下几百遍了。我尽量实事求是地对她讲述关于她的身世问题,我的精典的版本是这样的,一以贯之。“你的名字一直是叫做小满,但是,你的姓氏倒是有点复杂,你不姓常,你也不姓姜,不姓水,更不是姓黄,你的真姓是姓马的,你是马链的女儿,你出生第四天的时候来到我家。”“不对,是你们偷走了我。”小满纠正我的表述。“好,就算偷到我家,为此事,你那个父亲名叫常山的,坐牢了,后来,我重新嫁人,你就改姓姜了,名字仍然没有变。”“我要找到他们,一一地对质。”小满倔强地提出要求。“如果你要找父亲的话,我给你指条近路,再次给你讲清楚,按照由近及远吧,那个姜生福的父亲已经死了,曾经做过你爸爸的常山呢,现在还在牢房里,你可能见得到,也可能见不到,为什么呢,因为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你不是他的任何人,监狱长可能不批准你去见他。至于你的生父马链呢,早已经作古了,听说,你还未出生的时候,他就因车祸去世了。你要找他,我给一个地址,你到马家榜去找吧。”小满怀揣我给她的地址真的跑到马家榜去了一趟,什么人也没有见着,马木叔已经死了,连一个向导也没有找着,杜鹃已经嫁人了,并且嫁到外地去了,经过她三番五次的寻找,多方打听,才找到牛蒡子住的房子。牛蒡子对她说:“啊,啊哎,你就是胡荽的女儿,哇噻,转眼就成人了,活脱脱的一个大姑娘,跟胡荽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牛蒡子只顾着欣赏眼前的这位美女,却忘记了自己介绍身份。小满微笑着问道:“请问大爷是?”“别称我大爷,这里男女老少都称我为牛蒡子。”“啊牛大爷!”“你找谁呢?”“我找我妈妈胡荽。”“啊,可怜的人儿,你娘早死了。”小满又问:“她的房间呢?”牛蒡子不好意思起来,指着傍边两间已经秃顶的房子说:“就是这两间房子,她原来住在里面,她死后,房子失修,木头烂了,瓦也掉了,梁柱子塌了。”小满抬头一看,心里凉了半截。两间房子只剩下高高的土墙,挂在门框上的木头门断了半截,室内的床和衣柜被雨淋过被风吹过,开裂了,露出长短不一的木头,木头的中间长着大大小小的蘑菇,木头的顶端已经爬满蛀虫。这就是我出生的房子吗?小满脑海里发出了一个疑问,因为她听我说过,马爸爸是一个很能干的青年,那么其它的房子呢?牛蒡子看出了小满心中的疑问,就直言拜上:“我住的这房子从前也是你家的,后来你妈妈没钱治病,就卖给我了。”小满这才抬头瞧了一眼已经装修过的房子,确信与刚才倒塌的两间房子为一个整体时,想像着当年的样子。“我可以进去看一看吗?”“当然,欢迎,欢迎。”从房子里走出一个老妈妈,笑眯眯地自言自语地说:“早听说胡荽有一个不错的女儿,如今眼见为实了。”“这房子不是从前的模样,我们买下房子后经过了改建,原来这中间是一个大客厅呢,如今我们改小了点,改成的卧室。”牛蒡子观察到一无所获的小满后,急忙引导着她一间一间地参观,并解释着每一间房子是如何改建的,哪些地方与原来一样,哪些地方完全改动了。“我家里的东西呢?”“哪有什么东西哟,你爸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去世了,你妈去世后,遗物都放在隔壁的两间房子里,你刚才也已经看到了,先前,你远房的马木叔爹爹经常过来翻检,将被子抱出去晒一晒,为桌椅板凳和柜子除虫,去年,马爹爹一场大病也死了,房子失修,被子烂掉了,桌椅板凳都让虫给蛀了,老鼠成灾,你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马木叔不在后,我也经常看管,但是,今年我也害了一场大病,差点一病不起,就没有人看管了。”小满从牛蒡子家里走出来,放眼一望,村子里已经都是楼房了,唯独这一排平房依旧,她走进去,站在两间没有屋顶的房子里久久不愿意离去。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牛蒡子说:“闺女,你要么到我家里歇一晚吧,要么呢,你趁早赶到镇上去住,那儿有旅馆。”小满没有反应,依然呆若木鸡。第章上坟小满说:“我要到爸妈的坟头上看一看。”牛蒡子回答:“这个容易,不过,你得到村头的超市里买点纸和火炮烧一烧,放一放。我再准备一些肉食和水果,你然后再去祭拜。”婆婆在家准备肉食和水果,牛蒡子带小满到超市购买冥纸和鞭炮。小满不知道这些套路的,她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看就看呗,为什么要搞这些名堂呢?牛蒡子啧啧地回答说:“你这个小姑娘呀,也太不懂事了,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祭拜长辈要虔诚,要诚心诚意,不得虚心假意的,你是一个闺女,就不计较了,如果换成别人,必须得先净身,吃斋三日,方可到坟前祭拜。”有这么多讲究吗?小满有些诚惶诚恐的,她不知道今天这贸然而来,见心起意地想看一看爸妈的坟头,是不是符合规矩,是不是在虔诚之列了。牛蒡子可能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着说:“你是他们的女儿,你不必讲究我刚才说的那么多的,但是,这心必须得诚,否则,父母也不会保佑你的。”祭品都准备好了,牛蒡子走在前面,小满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坟墓走去。天空依稀可见月亮和散落的星星,远山和村庄都被各类照明设备照应着,辨别出大概的轮廓,但是仿佛非常遥远、空洞,只有眼前仍然是黑黝黝的,晚归的牛在哞哞地叫唤,野鸟呱呱地干嚎着,牛蒡子提醒小满说:“不用怕,那是乌鸦在叫唤,有野兽出没的时候,她才这样叫唤,目的是提醒人们,防备野兽。”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牛蒡子觉得只有几步,但是在小满感觉里好像几里路,来到一个高高的山岗前,牛蒡子指了指那里说:“前面这个坟头,就是你妈,傍边那个矮一点的旧坟头就是你爸。”小满浑身一阵阵激灵,仿佛有一股冷风吹过一样,悲凉立即弥漫到更为黑暗的四周。牛蒡子在坟前摆满了肉食和水果,还有一小壶酒,三个小杯子,然后用打火机点亮了蜡烛,一边摆放祭品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马链呀,胡荽啊,你们有福气啦,你们的女儿来看你们来了,睁开眼吧,瞧清楚啊,多好的一个女儿哇,你们俩要保佑她一生平安,找一个好婆家,保佑她长命百岁喂。”牛蒡子点燃了鞭炮,可是怎么也爆炸不了,不响了,“难道受潮了?”牛蒡子正在查找原因的时候,突然间响声大作,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传播得很远很远。牛蒡子开始倒酒,一杯子挨着一个杯子倒灌,然后放下酒壶对小满说:“你上前来磕头吧,让你爸妈保佑你。”“我不会磕头,没有学习过。”小满直言拜上地回答。“来,来,来,我教给你,先跪下,这样做。”牛蒡子双掌合在一起,举过头顶,然后卟咚一声跪在坟前,接着双手支撑着地面,磕了一个响头,接着直起身子,再合掌,再磕头,连续三次。小满跪在旁边,学着牛蒡子的样子,亦步亦趋地学着磕头,一遍又一遍地,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牛蒡子拉起了小满,说:“尽到了孝心就行,不必须多礼。”牛蒡子开始收拾祭品,首先将酒杯里的酒一一地倒在地上,再收拾肉食和水果,都放在一个蓝子里。突然,小满开口问道:“牛爹爹,我妈妈,喝酒吗?”“这个?”牛蒡子还真的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胡荽是否喝酒,真的不知道,但是在心目中他一直认为女人是不会喝酒的,男人喝酒,但是山里的女人有个例外,那就是大部分都能喝酒,尤其是眼前咱们的这老米酒,个个女人都能喝上几杯,个别女人甚至比男人的酒量大,但是他也不能在坟前说假话,说假话就是对死人的大不敬,是要遭到报应的,于是他回避这个问题回答说:“你爸爸会喝酒,酒量大得惊人,这个老米酒,可以喝五斤是没有问题的。”“我问我妈妈会不会喝酒?”小满不依不挠地追问。牛蒡子望着漆黑的夜空,楞楞地想,胡荽这个人,论个性,应该是喝酒的,于是他肯定地回答:“你妈妈喝酒,我们山里的女人都喝酒。”小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揭开盖子,将酒壶来了一个底朝天,只听哗啦啦的响声过后,香愤愤的米酒洒了一地。牛蒡子呵呵大笑,笑声里夹杂着温暖的话语:“傻姑娘,这样会让你妈妈喝醉的!”俩人收拾祭品,借着微弱的手机的亮光,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地往回走,刚刚走下山岗,只听见一声狼嚎,惊起四周躲藏着的夜鸟,声音嘹亮地回荡在山间。俩人回头一望,一只白色的老狼站在刚才祭拜的地方,昂首挺立,对着天空呼唤:“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往期回顾

1.父亲的腌菜

2.白眼狼(十九)

3.我家的“九齐书室”

4.宋埠镇的由来

5.记忆中的老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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