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乡村记忆老屋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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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八年,一个注定载入史册的年份。十一届三中全会把改革开放写在党的旗帜上,中国前进的列车由此驶入建设发展的快车道,中国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发生重大改变。这年,我家除旧布新,五间新瓦房应运而生。新年开春,我母亲提议说:咱家四间堂屋土平房,住了十几年了,低矮潮湿阴暗,作为上房,太寒酸了,太“压运”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有座像样的上房。她建议,拆除旧平房,盖五间新瓦房。当初父母计划,五间瓦房中有界墙分成东三间,西二间。两个门头,三扇玻璃窗。四面墙是里生外熟,即墙表面砌砖,里面衬砌土胚,三架大梁五路檩,房顶起脊瓦小瓦。从正月开始,着手备料。为了省钱,买了四吨陈召媒炭,跟塔铺砖瓦窑场换了一万二千块砖,又用钱买了五间房的小蓝瓦;以每块二分钱的工价雇人手工打了三万块土坯;拉了三吨白石灰,请人帮忙淋成白灰膏。五间房的架构,要三架梁,25根檩条,根椽子,父母亲到县城赶了几个会,从木材市场陆续买了回来。三架梁的木什架,本地木匠不会做,经表兄请来古固寨木器厂的几个木工师傅,用两天功夫测绘拼装成。母亲把木料拉到姨家,请会做木匠活的姨夫做了两副门口和三副玻璃窗。准备工作持续到四月下旬,开始建房。请的是里士村的盖房班,两个瓦工师傅,带两个小工,工钱每人每天五块钱,中午自带干粮。盖房班只管砌墙面砖,不管里墙装坯。这样,我们还要再找几个帮工运坯装墙。季节过了夏至到小满,生产队忙于麦垄点种,准备收麦,找不来人帮工,我大妹从她家大杨庄带来七、八个人派上大用场。客人来干活,中午得管饭,我跟母亲说,大杨庄来的人有饭吃,里士村的人带干粮,面子上过不去。母亲说,反正穷富不在乎一顿饭,让他们一块儿吃好了。一下子添了十来个人吃饭,可忙坏了母亲和我妻子,他俩每天都要发面,搭夜或早起蒸两锅馒头,还要准备中午的酒饭菜。那时,大队有大菜园,各生产队都有小菜园,茄子、黄瓜、豆角、辣椒、西葫芦新鲜蔬菜不难买到。每天中午安排一桌荤素下酒菜和饭菜。二十多天,天天如此,直到新房落成。新房落成后,屋内白灰粉墙,油漆门窗,青堂瓦舍,窗明几净,别有一番景象。父母住东三间,我夫妻住西两间。堂房正中,墙上挂着一幅松鹤图画轴,长条几上摆着座钟和半导体台式收音机,条几前摆红漆大方桌,桌两边放两把红漆木椅。俨然有几分客厅的雅致。在低矮阴暗土屋压抑惯了的我们,搬进新房,顿生豁然开朗、天开新宇的感觉。父亲笑得合不拢嘴:还是瓦房好,比老土屋亮堂多了。也许是新房为我家带来了好运气。这年秋后,我弟考上了大学,母亲说:我家几代人种地,没出过读书人,我儿考上大学,光耀门庭,值得庆贺庆贺。晚上在大队部演了三场电影,散发喜糖,观众热烈鼓掌,表示祝贺。同时,在我家,一场喜宴也在进行。酒是高档的大曲酒,菜肴也很丰盛。请的是村干部和陈家掌门执事人等,大家互致贺喜,三巡过后,猜拳行令,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尽欢而散。一九七九年,全家住进了新房,弟弟上了大学,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家里有了余粮,苦尽甘来,好日子刚开头,巨大的灾难却从天而降。夏天,母亲突然得了脑血栓,半身瘫痪,不能说话,医院住院一个月,无明显好转,医生说,你母亲的病过了危险期,病情已稳定,慢性病要长期治疗,给你们开些药回去边吃药边治疗,如果配合针灸,效果更好。出院后,我姐和大妹两人陪护,每天煎药喂药。后听说第伍疃有个村医能扎针治偏瘫,隔着被子给人扎针。经诊断,医生说,要住院。母亲住三里外的舅舅家,每天上午姐妹俩拉去扎针,住了一个月,也没什么效果。回到家里,遍访名医名方,有些名贵稀缺的药物象白花蛇、乌梢蛇、天麻很难买到,我托人捎带,写信邮寄,费尽周折,设法买到。为治病,什么偏方都试过,什么方法都用上。父亲徒步百十里到浚县大伾山烧香拜佛许愿,为还愿,演过电影,请说书艺人唱过三天戏。千呼万唤唤不回,化作啼鹃带血归。一九八〇年腊月的一天,天气阴冷,天空飘着雪花。辗转病榻的母亲,水米不进,咽下最后一口气,走完他五十八年的生命历程。风萧萧兮吹白幡,云漫漫兮鹤唳天,雪飘飘兮降缟素,魂渺渺兮祥云端。母亲终究没有挨过长夜看到曙光,没能熬过寒冬看到百花吐艳、百鸟争喧的春天,带着对家的深深眷恋,对亲人的无尽思念,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永远离开了我们。从此,天人两界,永违慈颜,痛哉悲哉,将复何及!我总想,母亲的病本不该致命,只是当时医疗技术还不发达,没有特效药,加上庸医误人性命。母亲的病搁到现在,脑血栓是常见病,并非不治之症,昂贵的溶栓药准能起死回生,虽不能说完全治愈,决不至于要命,起码多活个十年八载,使儿女们多尽点儿孝心,多陪伴她几年,感受有母亲在就有家的温馨。母亲是个伟大的女性,为了我们这个家,她奉献了毕生的心血,把最大的爱无私地给了她的子女。我用四句话概括母亲的一生:意志坚如铁,襟怀宽如海,性情温如玉,命运薄如纸。令我感触最深的有两件事,体现母亲在治家和培养子女方面的远见卓识。其一,年7月,用六十万元(旧币,折合新币六十元)钱买地六亩,而这离年6月分家仅隔一年。这六十元钱,在当时也是一笔巨款,那是母亲日织夜纺、养鸡喂猪、精打细算,一丝一缕、一分一厘积攒起来的。再一件事是供我和弟弟上学。母亲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一心想让儿子们跳出目不识丁、世代为农的圈子,过上有尊严、富足的生活。在最困难的时期,任凭不吃饭,也要省钱供我上学。记得一次实在没钱,东家西家也借不来,母亲一咬牙把陪嫁的柜橱上的铜饰件全拆下来,卖了两块钱让我拿走,生产队靠挣工分吃饭,我弟兄上学,家里缺劳力,年终决算分红我家年年是缺粮户,要出几十块钱才能分到粮食。即便如此,母亲从未说过要我们停学。不过,母亲只让男孩子上学,女孩子却无缘上学。为此,姐姐和大妹极力争取过,可无济于事。她俩至今还埋怨母亲偏心,耽误他们学文化。在我看来,母亲确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观念。但也不必苛责母亲,毕竟她是旧时代、旧社会过来的女性,本身也没上过学,同是旧观念的受害者,带有时代局限性也在所难免。当时妇女界的思想观念都是如此,何止母亲一人,和姐姐同岁的女孩子没有几个能上学的。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母亲的观念也在转变,我小妹就一直读到初中。母亲离开我们整整四十年了,当年手植的老榆树已经作为栋梁。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母亲操劳一生,含辛茹苦,把五个子女拉扯大,却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今天,儿女们各自成家,有了第三代人,住上了小楼,过上城里人的现代生活,母亲英年早逝,赍志而殁,没让儿女们尽一点儿孝心,每思及此就痛心疾首,痛彻心扉,至此,我对“子欲养而亲不待”有更深的领悟,愿母亲在天国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没有病痛、没有忧伤!作者简介:陈启富,延津县塔铺乡人,退休干部,喜爱文学、书法,曾在报刊杂志发表多篇文章。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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