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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陶窑村千年古陶
——安徽泾县琴溪镇陶窑村采风
作者:唐晓亮文/图
陶,这个字很奇特,既有声无形,又有形无声。有声无形,是指它是一个姓,为百家姓之一;有形无声,是说它通“窑”,烧瓦器的土室也。但是,它又是有形有声的,因为陶的衍生意是陶者、陶器。陶者,是一个或一群活生生的烧制陶器的人。而陶器呢,顾名思义,就是用黏土或陶土捏成形后烧制而成的器具喽。
小时候读北宋大诗人梅饶臣的《陶者》:“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不甚了了。后来知道,诗中所说的陶者,是一群社会地位极其低下且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现在,我只要到古窑址上走一走、看一看,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一群头戴笆斗、裸露上身、脸庞黝黑而又灰不溜秋的苦力。
近日,我往安徽泾县琴溪镇陶窑村采风,巧遇省考古研究所的陈超队长,他们正在进行古窑址的发掘与探秘。陶窑村古窑址为民窑,属宣州府的“古宣窑”,约建于唐代晚期,但宋时已相当兴盛。这,有规模宏大的古窑址为证,从成垛成堆的青瓷碎片中也可窥豹一斑。据说当时陶窑村有九十九条窑,窑工上万。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种气势和场景了。
陶窑村泥矿厂厂长曹孟华出生于书香之家,是村里的一位“秀才”。他告诉我,晚唐诗人罗隐曾探访过陶窑村,并且留下“挑泥进棚,窑工总穷”的诗句。罗隐是唐末现实主义诗人,怜悯穷苦百姓,一生写过许多抨击时弊、揭露社会黑暗的诗篇。他家住杭州富阳,信奉道教,推崇黄老思想。琴溪离富阳不是很远,琴高山又是著名的“道山”,故罗隐多次前来观瞻、拜谒。而陶窑村与琴高山毗邻,罗隐于此漫步、小憩、逗留、探访,尚属情理之中。然而,令我感到意外和吃惊的是,梅饶臣《陶者》中描写的原型居然就是泾县琴溪镇陶窑村的窑工。因为梅饶臣家住宣城,和罗隐一样,也是一位现实主义诗人。他同情农民,关心民间疾苦,并且信奉道教,常往泾县琴溪观光、采风,写下了许多有关琴高山和琴鱼的诗文,如《杂诗》:“古有琴高者,骑鱼上碧天。小鳞随水至,三月满江船。”《琴鱼》:“大鱼人骑上天去,溜得小鱼来按觞。吾物吾乡不须念,大官常馔有肥羊。”等等。因此,《陶者》描写的对象即为陶窑村的窑工,证据确凿,完全符合常理实情。
由此可见,唐代罗隐的“挑泥进棚,窑工总穷”和宋代梅尧臣的“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一脉相承,有异曲同工之妙。
陶窑村出土的陶器、青瓷是那样的质朴、大方、美观、精致,用我们今天的话说,无论哪一件都是艺术和艺术品,现在的烧窑技术根本没法比,差得太远。而宋窑烧制的陶器、青瓷,价值更高,备受收藏家和收藏爱好者的青睐。但是,令人不解的是,精心烧制这些“宝贝”的古代窑工们,薪水为何如此之低?劳动价值为何如此之廉?乃至于贫困的“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呢?
这些天,笔者在陶窑村“古陶博物馆”馆长胡金中、“宣窑陶坊”主任李建国的陪同下,随省考古队几乎走遍了陶窑村的山山水水。发现陶窑村确实与别地不同,非常的“另类”。一是东高西低,依次排开,呈阶梯形分布。二是四面环山、八方绵连,东有白云山、东北有青龙山,西有凤凰山、西南有笔架山,南有龙山,北有虎形山。整个村子龙盘虎踞、山包峰围,状如一只大大的口袋,只有西南一小小的出口与外界相通。一条哗哗的溪水从山涧溢出,由东往西,汩汩流淌,常年不断。一眼望去,山峦起伏,涧水长流,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村庄,宛如诗画,景色极为迷人。这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而更奇的是村中的泥土与他处有别,色彩丰富,较黏较细,含矿物成分多,这些为做坯制陶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和广阔的空间。村中每一个旮旯、边角,每一条山脉的山腰和山脚都有厚厚的古窑址土堆,土堆上散落着古代遗留下来的陶罐、陶碗、陶壶、陶钵等不完整的器皿与碎片,除元代外,唐、五代、宋、明、清、近各个时期的都有,如:唐代的“酱釉双系执壶”、五代的“黑釉带柄匜”、宋代的“青釉碗”、明代的“单系罐”、清代的“绿坛”、近代的“陶瓷蒸笼”等。这在全国各地的古村落中非常罕见。鉴于此,陶瓷鉴赏名家李见深年造访陶窑村后大为震惊、赞叹不已,立即组织人员拍摄了大型艺术纪录片《陶窑》。该片年4月在法国举行的第十届国际陶瓷艺术电影节上荣获“文化遗产奖”,之后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最佳陶艺纪录片奖”。
陶窑村人大部分姓陶,他们爱陶、嗜陶,不忘祖训,世代沿袭。有的挖陶土,有的做陶坯,有的从事土窑生产,有的进行古法研制,有的制陶吧,有的开陶网……全村多人,有一半以上的劳力从事着陶的生产、研制和销售。李建国告诉我,他投资兴建的“宣窑陶坊”,是纯天然手工制作的,无任何化学添加成分,并且利用古法进行烧制,目的是为了追根溯源,让失传多年已经灭绝的古代技艺重现光明。他还说,自己费这么多心血如此研制,就是想为家乡做点事。而“古陶陈列馆”馆长胡金中更直截了当地说:“我之所以这么不计得失、义无反顾地开设古陶馆藏,就是为了传承陶制事业、弘扬传统文化,就是为了那份割舍不下的对陶的爱。”说的多好啊!虽然秉承古陶原生态的展陈与研制,这项事业做起来非常艰难,但从他们脚踏实地、锲而不舍的脚步中,我看到了一种精神,积极向上难能可贵的坚守精神。虽然他们读书不多、文化水平不高,境界却不低、不俗,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恢复古陶文化技艺文明的自信、担当与希望。
陶窑村,名副其实陶窑村也。
唐晓亮,散文作家,至今已在《人民日报》《中国艺术报》《中国文化报》《散文选刊》《清明》《四川文学》《大时代文学》《安徽文学》《新民晚报》《安徽日报》等全国多家地市级以上的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多万字,其中散文《山水皖南》入选“人教版”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四年级下册,获得省级报刊创作奖数次,出版作品集《笔墨情缘》《四色泾川》《天窗》《江南风韵》等多部,《安徽日报》《雨花》杂志等十多家省市级报刊曾予专题评论和介绍。
审读:喻方华